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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野狐岭》的对话——答《兰州晨报》阎世德问

2014-07-30 13:04 From: www.xuemo.com Author: Ruxue Media Browse: 47744068 Times
Description:一个人如果能认真地读完《野狐岭》,他就已经完成了另一种阅读意义上的探索。

《野狐岭》 雪漠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关于《野狐岭》的对话

――答《兰州晨报》阎世德问

◎阎世德:您的《野狐岭》出版了,雷达老师说“雪漠又回来了”,请您谈谈回到大漠的扬弃和意义。

●雪漠:这次回归大漠,其实是艺术上、思想上、生活上的另外一种升华。禅宗有一个很好的公案,开悟之前,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开悟之时,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开悟之后,见山又是山,见水又是水。艺术也是这样。我在艺术上的升华,从最初的“大漠三部曲”,到“灵魂三部曲”,再回归大漠,完成《野狐岭》,就完成了一种螺旋式的上升和超越。

在中国作协的一次研讨会上,中国作协创研部原主任胡平说,写“大漠三部曲”的雪漠,如果能和写“灵魂三部曲”的雪漠合二为一,其前途会不可限量。所以,在创作《野狐岭》时,我就对“大漠三部曲”和“灵魂三部曲”进行了融合后的升华。这是我的另一次超越。在这个过程中,我将“灵魂三部曲”对艺术形式的追求、对艺术创新的探索,和“大漠三部曲”扎实的、对日常生活的描写,结合到一起,让小说既有扎实的描写,又有艺术形式的大胆创新。《野狐岭》就是这样的产物。虽然有人也许觉得,它没有《大漠祭》那么好看,但是从艺术的角度看,它是一次真正的创新和探索。

《野狐岭》的很多东西,都有一种明显的原创性。雷达老师就说,《野狐岭》的完成,意味着一个新的雪漠回来了。

我的文学创作,经历了四次比较重要的升华:一是从文学青年到作家,以《长烟落日处》为代表;二是从地域性作家到著名作家,以《大漠祭》、《猎原》、《白虎关》为代表;三是从描写生活到关注灵魂,完成一种心路意义上的追求和探索,以《西夏咒》、《西夏的苍狼》、《无死的金刚心》为代表,其中,宗教文化给了我很多营养;四是扎实的写实功力和大胆的艺术探索相融合,以《野狐岭》为代表。

不过,最后一种融合,在“灵魂三部曲”中其实已经出现了。所以,《西夏咒》之后的小说,就让一些批评家失语了。有人习惯用主义去衡量作品,但雪漠的小说,却偏偏不被任何一种主义所约束,所以也不能用任何一个主义来归类。这是对批评家熟悉的话语体系的一种挑战。而且,这个特点,在《白虎关》中已经出现了。同样的《白虎关》,雷达老师认为是现实主义,评论家木车认为是浪漫主义,复旦大学陈思和教授认为是象征主义。具体是哪一个主义,我也说不清。实际上,其中出现了多种主义的元素。到《野狐岭》中更是如此了,它不是一个又一个的主义,而是一团巨大的混沌,在这团混沌中,很多的主义好像都有一点失语。所以,《野狐岭》的出现,不但对雪漠是一种挑战,对读者是一种挑战,对批评家也是一种挑战吧。在解读《野狐岭》的过程中,批评家的话语之中,或许也会出现一种新东西。从艺术上来说,《野狐岭》有明显的探索。

◎阎世德:“大漠三部曲”写作在武威,《野狐岭》在东莞,千里之隔的跨地域写作,是否更具审视乃至自我反省的冷静?

●雪漠:这是对的。《野狐岭》中的确有这样一种自我反省的冷静。此外,写《野狐岭》的时候,我其实也有一种非常快乐的东西。只是,在快乐之外,我会多了一双眼睛――一双关注世界的眼睛。这双眼睛,代表了我对可读性的思考。所以,在《野狐岭》中,我对过去那种酣畅淋漓的东西,进行了一些有意的节制。其中,既注重探索性、文化性、生活性,又注重可读性。当然,探索性在一定意义上损伤了可读性,但总地来说,《野狐岭》强调对可读性的反省,还是非常明显的。这代表了我进入东部世界之后,对西部大地的一种反省,也代表了我走向当代之后,对自己某种创作姿态的一种反省,以及对生活、对文化的一种反省。这些反省,都会在《野狐岭》中体现出来。

 

 

◎阎世德:请您自我评价一下《野狐岭》,需要人们去解读的地方?

●雪漠:其实我在写的时候,就有意地拒绝了一些明显的主题先行的味道。所以,《野狐岭》中只有人物,只有一个一个鲜活的人物,一团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它和目前的小说不太一样,因为作家感受到的那个巨大的世界,不是一个主题,或者一句话所能解读的。这一点在《西夏咒》中非常明显。写《西夏咒》的时候,我也感受到了一个巨大的存在,以目前的小说手法,我没有办法表达这个东西,所以我只能那样写,在《野狐岭》中也是一样的。

所以,如果要刻意去解读的话,也许只能解读我所描写的那个世界,那个大家既熟悉又陌生、既清醒又混沌、既说不清又不得不说的世界,跟这个世界有关的话题其实很多。

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在《野狐岭》中,也许我们都能遇到未知的自己。如果我们都发现自己心中有一座“野狐岭”,那么每个人都会成为《野狐岭》中的一个人物。在写《野狐岭》的时候,我其实也在寻找。我对自己的寻找和定位,变成了小说中一种重要的探索,也变成了其中一种重要的内容。我们可以假设一种追问:如果人真的有前世的话,你希望是《野狐岭》中的谁?因为,对过去的追问,代表了对未来的向往——这是《野狐岭》最明显的特色——对当下的追问,同样代表了对未来的向往。自己的未来,就是一个个当下塑造的,自己的当下,也是一个个过去塑造的。那么,很多人读了《野狐岭》之后,或许就会得到一种启发吧。

◎阎世德:挑战读者的阅读能力仅仅是一种宣传,还是您刻意的追求和升华?

●雪漠:“挑战读者的阅读能力”,也不仅仅是一种宣传。在这部小说中,我确实在追求一种阅读的难度,但我不是为了故弄玄虚,而是在追求一种精神意义上的难度。所以,在《野狐岭》中,不是作家在讲一个或几个故事,而是很多种声音在对话、在交织、在撞击。它是一个剧场,每一个灵魂都在上面演着自己,都在展示着不同的自己,展示着自己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所以,《野狐岭》其实有很多话题,其中一个重要的话题,就是对阅读能力的一种挑战。

现在,人们的阅读力已经越来越萎缩了,很多人不能进行深度阅读。但《野狐岭》需要深度阅读。一个人如果能认真地读完《野狐岭》,他就已经完成了另一种阅读意义上的探索。作家需要写作意义上的探索,读者也需要阅读意义上的探索,这种探索,是为了让自己的灵魂和心灵,拥有另外的一种可能性。所以,这部书是对人类智力的某种挑战。

◎阎世德:请谈谈您今后的写作和追求。

●雪漠:今后,我的写作可能会更加自由,既要进行艺术上的探索,也要进一步进行生活上的挖掘。从去年开始,我又对西部进行了深度考察。当时,我在草原上住了半年,回到岭南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胡子都白了。胡子虽然白了,但我在五十岁的今天,精力仍然很充沛,还能多跑几年,所以,我会趁着这段时间,尽可能地深入挖掘生活,对艺术上的探索也会越加地深入。这两种追求的结合,可能就是从《野狐岭》开始的吧。所以,今后,我可能会贡献出另一个雪漠。

《野狐岭》之后的雪漠,或许就是雷达老师所说的,在艺术上有新突破的,在对生命生活、对生死存在、对灵魂追问上,也有新突破的雪漠吧。换句话说,那将是一个超越本有的雪漠。或许他会让大家感到陌生,但也感到振奋,因为他创作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同于其他作家,肯定能给世界带来不一样的东西。

 

转自阎世德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a73a710102uy6a.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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