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scription:业余作者往往想写大事情,表现严肃的主题。但世上没有大事情,只有大手笔。
作者: [美] F.A.狄克森、S.司麦斯
出版社: 辽宁教育出版社
译者: 朱纯深
出版年: 1998-03-01
世界舞台上,短篇小说重出江湖
编者按:对于真正的小说读者,近期两个出版事件比世界杯还要精彩:一是门罗《亲爱的生活》中译本面世,二是“短经典”再度发力,《当我们谈论安妮·法兰克的时候我们谈论什么》、《巴卡卡伊大街》近日出版。此外,复刊后的《天南》杂志首次译介了2013年布克国际奖获得者莉迪亚·戴维斯的小说,戴维斯以短篇小说甚至微小说而闻名。与此同时,鲁迅文学奖公布了参评名录,这个以中短篇小说为主的奖项让一些短篇小说也浮出水面,一时间,短篇小说似乎又热了起来,两相比较之下,又难免议个高低,几位文学批评家的观点也不尽相同。
短篇小说写作指南
文/张定浩
“业余作者往往想写大事情,表现严肃的主题。但世上没有大事情,只有大手笔。”在一篇题为《短篇小说的性质》的文章里,乔伊斯·卡洛尔·奥茨说。我最初读到这段话是在好些年前,在一本叫做《短篇小说写作指南》的译著里。这本被收在辽宁教育出版社“万有文库”里的小册子,其内容并不像书名这般令人不敢直视,事实上它里面收录的文章都相当朴实、具体、切身,可以从中感知英美大学创意写作课程的精华。自从雷蒙德·卡佛在国内流行之后,公众对类似的创意写作课程也开始抱有越来越多的善意。
这样的创意写作课程几乎都是针对短篇小说而生的。如老舍所言,“短篇小说是后起的文艺,最需要技巧,它差不多是仗着技巧而成为独立的一个体裁”,创意写作课程能够传授的,就是一些基本的、类似书法里“永字八法”那样的写作技巧。
所以我始终觉得这样的创意写作课程对国内的小说写作者而言全无必要,因为他们最不缺乏的就是聪慧和敏锐的技巧自学能力,尤其在短篇小说领域。哈罗德·布鲁姆曾经将短篇小说分为契诃夫式的和博尔赫斯式的,这两位作家都是文学爱好者所熟悉的,也是很多短篇写作者念叨的偶像,虽然他们实际上交付给我们的作品,更接近于莫泊桑式的和欧·亨利式的,如今,则更多是卡佛式的。奥茨对业余作者想写大事情和严肃主题的担心,在我们这里似乎都基本被避免了,我们的写作者大多都是从短篇小说起步的,他们天然地懂得把大事情和严肃的主题交给未来要写的长篇小说,而在起步阶段集中精力写有趣精巧充满起承转合的小事情和讨人注目的寓言式主题,用五六千字到两三万字的篇幅,据说这是最适合文学期刊发表的长度。
无论是作者、编辑还是普通读者,都早已经习惯了这样有的放矢的短篇写作方式和阅读方式。至于契诃夫和博尔赫斯,还是暂且一脚将他们踹到楼上去吧。
但这两年随着爱丽丝·门罗和莉迪亚·戴维斯的异军突起(更重要的是被主流文学奖项青睐),情况似乎在悄然发生变化。她们澎湃丰盛的存在似乎正在印证奥茨的另一句话,“我相信任何短篇都可以改成长篇,任何长篇也都可以缩成短篇,或一首诗”。于是,在我们这里原本门清的分类写作技巧,忽然显得有点悖时了。“但世上没有大事情,只有大手笔。”要重新理解这一点,可以再参考一下迈克尔·伍德对于科塔萨尔的见解,“科塔萨尔具有两种卓越的天赋,一是除了故事的转折或重要之处而外,他看起来对什么都感兴趣;二是他很民主地照顾到每一个细节,因此看起来没有一样东西仅仅是为了让故事进行下去而存在的……科塔萨尔短篇故事的微妙和力量在于,在看来根本无法避免寓言的地方避免了寓言”。
科塔萨尔为什么要在短篇中避免寓言式的写作呢?这本身,也许正是有关短篇小说可能性的一个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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