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孝亲的反思

一场孝亲的反思

文\郭红霞

　　泪流满面地看完彭学明的散文《娘》（知识产权出版社出版）。它不仅是一本文笔优美、情深款款、歌颂母爱的书，更是一场透骨深刻的孝亲反思——儿女怎样才能更好地善待父母、珍惜父母、孝顺父母？

　　全书从父亲抛弃母亲和自己写起，情真意切地描述娘为了保全抚育孩子，在湘西大山深处遭遇的屈辱和苦难，深刻解剖反思儿子对娘的伤害与摧残，以朴实真挚的文字歌颂了娘百折不挠的顽强与坚韧、如山似水的博大与善良、穷且益坚的乐观与豁达。

　　彭学明是个才子，在高中的时候，他喜欢上一个女同学，却因家境贫困，与女生门不当户不对，未能获得爱情。他对母亲的憎恨由此而起：“当我爱一个人而感到没有资格时，我对我的家庭又增加了一份厌倦，对娘又增加了一种埋怨……”慢慢地，他不再回家，即使见到娘也经常咆哮如雷、恶语相向。他已经忘记娘为了他有尊严地活着，一次又一次结束不幸的婚姻，忘记娘如何忍受族人的毒打恶骂救下他，忘记娘是如何在冰天雪地中为他寻找口粮让他存活。他只记得为了让自己更体面地活着，曾经在青春叛逆期在娘的脖上了架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刀。

　　彭学明大学毕业后获得稳定体面的工作，并被推选为全国人大代表。他将母亲接到城里同住，以为这就是对母亲最好的爱。他每天奔波劳碌为底层百姓谋取福利，而娘却被困在小小的套房，无人倾诉、无人说话，于是，跟着朋友的娘去摆地摊时，他对娘大发雷霆，认为娘丢了他的面子；当娘时常牵挂家里的几亩地、要常回家看看时，他自作主张将娘花了一生血泪的小房子卖掉，以断娘回家的念想；当他谈恋爱后、在女友家日夜幸福地恩爱时，却从不回近在咫尺的家一次半回，甚至婚姻大事也只是跟岳父岳母商量，而不允许娘出席……

　　《娘》书中儿子对母亲的种种伤害，其实是这个社会的某种真实写照。我们都貌似孝顺，将自己所思所想自以为是、不顾一切地强加到父母身上。当有一天蓦然回首，才知道我们对父母的伤害已经透进骨髓。父母需要的并不多，无非是有点精神寄托、有个人说说心里话、儿女常回家看看……然而子欲养而亲不待，子欲孝而亲不在，一切悔之晚矣。

现在，我经常回家面带笑容地听爹娘没完没了的叨唠，笨手笨脚地抢着帮忙做家务，以前所未有的耐性陪他们看粤剧……“都说有一种能够飞翔的无脚鸟，因为没脚而无处停靠，不能歇息，只能一直不停地在空中飞。无脚鸟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死的时候”，而我们的父母都是一只为儿女飞了一辈子没有停歇、无处停歇、也不肯停歇的无脚鸟。

——刊于《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5年08月28日  第11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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