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的大地湾

天水，古称成纪，又名秦州，被誉为“塞外江南”。范长江曾说：“甘肃人说到天水，就等于江浙人说到苏杭一样，认为是风景优美、物产丰富、人物秀丽的地方。”

天水可写之处极多。天水出美女，在《丝路花雨》中跳敦煌乐舞的演员，据说多是从天水选的。到国外演出时，被老外惊为“天人”。还有那麦积山，位列中国四大石窟。于佑任叹其“艺并莫高窟，文传子玉山”。麦积山以精美的泥塑艺术闻名中外，被誉为“塑像大展览馆”。它建于公元384年，经十多个朝代的开凿重修，体现了千年来雕塑艺术的发展和演变。

天水地灵人杰，名人极多，如汉代的飞将军李广，如三国的姜维，如近代的邓宝珊，如当代文艺理论家雷达……总之，历代的天水人中，皆不乏当世之秀。

天水被称为“羲皇故里”。相传，人类始祖伏羲就诞生在天水。如《帝王世纪》称：“华胥履大人迹于雷泽，而生庖牺于成纪。”文中的“成纪”，学者多认为是天水。而那“庖牺”，亦称“包牺”，便是伏羲。

相传，正是在天水卦台山的画卦台上，伏羲画出了揭示宇宙奥妙的八卦。《易·系辞下》称：“昔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伏羲被认为是点燃了中国文明圣火的人。他的文化创造，散见于诸多史籍之中。《三皇本纪》称“伏羲以龙纪官”，建立了严格的社会组织及管理分工；《易传》称他“作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周髀算经》称他作历法，以定天地之位；《绎史》称他“钻木取火，以熟食”；《三皇本纪》称他“造书契”，以记录文明；《古史考》称他“制嫁娶”，以礼俗规范行为；《帝王世纪》称他“尝百药而制九针”，发明针灸医药；《三皇本纪》等书称他“作瑟”、“作箫”、“为琴”、“为埙”，发明了乐器。

有趣的是，天水的传说中，伏羲跟女娲是兄妹，他们出生在天水秦县大地湾的女娲沟。为了繁衍人类，他们兄妹成婚。这在中国艺术中有相应反映，如“伏羲女娲交尾图”就源于这一传说。他们人首蛇身，盘扭在一起，象征了某种神圣的仪式。在天水，这类传说颇多，如《伏羲降生》、《兄妹成婚》、《羲王歌》等。

有趣的是，那史籍中的记载和众多的传说，竟然跟一次考古发现契合了。

1958年，考古界发现了天水秦安大地湾遗址。1978年，考古人员开始挖掘遗址，掘出新石器时代的房屋二百五十座，陶窑四十座，灰坑三百四十个，排水沟八条，墓坑七十九座，总面积达一百一十万平方米。此外，还发掘出近万件文物，它们记录了生活在母系氏族的祖先们的生活。先民们打石成形，磨骨成器，并钻孔安柄，制成农具和武器，成为农业文明最早的奠基人。他们有着高度的智慧，竟然用精调的泥巴制成了彩陶、杯、碗、盆、瓮等几十种器具。

根据C14测定，文物的最远年代距今约七千八百年，最晚近四千八百年。也就是说，这个小小的大地湾，竟记载了人类七千多年的历史。尤为惊奇的是，那些房屋，有单间、套间、厅堂等多室住宅结构，反映出当时人际关系的秩序化和习俗化，且俱足了后来中国传统土木建筑的神韵。时至今日，用铁器叩其地面，仍铿锵有声，如叩混凝土。经测定，其强度相当于100号水泥沙浆所筑。

遗址中，还发现了地画，长1.2米，宽1.1米，用炭黑绘制。画中有一男一女，还有动物。男子健壮，女子丰腴，比例既符合人体比例，且神态和内心均跃然画上。经测定，此画距今约七千年，是迄今为止发现的世界上最早的绘画。

正是大地湾遗址，验证了关于伏羲和女娲的许多传说。那儿的记事符号，是世界上最早的文字雏形；那儿的遗物造型和纹饰绘画，反映出世界上最早的原始宗教——神灵崇拜、灵魂崇拜、图腾崇拜、祖先崇拜、生殖崇拜；还有许多发现，均为历史之最。

因为大地湾的发掘，许多学者认为，伏羲的出生地跟天水的大地湾有着密切的关系。

为了纪念伏羲，天水建有伏羲庙，此庙在明代便成规模，经历代修葺，已成为具有明代建筑风格的建筑群了，它整肃宏伟，布局严谨，有缘前往天水的朋友，是可以看到它的。

（刊于《文学故事报》2010年1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