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字的“文化人”，不一样的新国学

不识字的“文化人”，不一样的新国学

——记雪漠做客广州图书馆“羊城学堂”

文\刘蓝忆

有一个社会现象：要么看过几本书，上过几年学便随处自称文化人；要么便认为达不到满腹经纶不敢自称文化人。总之，集体意识即文化人虽不说是下笔能泉涌，出口能成章，但定然肚里要有墨水，脑里得有知识储备。而近日，在广州图书馆举办的第356期“羊城学堂”讲座上，笔者对“文化人”的概念得到了彻底的颠覆，大字不识的大老粗兴许还是个文化人。

“文化人”不一定有知识

此次讲座以“从《野狐岭》谈西部文化对当代人的意义”为主题，由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国家一级作家雪漠为主讲人的讲座，在雪漠用甘肃凉州音调的普通话的带入下，窥见了西北文化中飞檐走壁、画符夺门的神秘，也恰因雪漠自称的“普通话不过关”领略了一番异域风情。现场频发笑声，每五分钟里就能听到观众不自主地发出认同声，而最让观众得到释疑的是作家雪漠提出的“文化人”的概念。

对于文化人，雪漠说道：“有些不识字的人很有文化，为什么？因为他知道的那点东西已经成为他的生活方式了。当一个人有能够用一种自己独有的生活方式，能够快乐的、明白的、开心的活着，并且把这个快乐、明白、开心传递给别人的时候，你就是文化人。如果传递很多很多的人的时候，你就是文化大师。如果只改变了一个人叫文人，如果改变不了的时候，你就是书橱，就是藏书的柜子。”

“文化人”这个新概念的提出，对过去的集体意识撬开了一条裂缝，是否是文化人与知识储备量并没有直接关系。雪漠谈及，知识仅仅是文化人身上的营养而已，“真正的文化人必须有自己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是能够真正继承传统文化并且与时俱进、经世致用的人”。联想到近日一则新闻，拥有法律、金融、新闻传播三项学历的清华男神在一档栏目中询问他人自己该做什么，对此作家雪漠说道：“直到今天，他连这个都在迷茫的时候，就是说明了他现在没有行为。而文化人的真正意义就在于行为本身，没有行为就没有文化。”

“文化人”会吃不上饭吗？

在知乎上，一位自称“清华工科出身”的网友谈及上述新闻时说：“学校死命地坚持把大家培养成科研的花朵，不给大家接触社会的机会，学生们却视投行和咨询为人生终极目标。更奇怪的是，当大三大四面临抉择的时候，当大家看到超过一个学院一半的人都推研了，另一半全都去了哈佛斯坦福等常春藤名校读硕，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走了同样的路，完全没经过审视自己内心的步骤。”《钱江晚报》评论员董碧辉认为这是教育的悲剧，培养的是人还是机器，是教育体现其价值的重要标准。而作家雪漠谈道：“教育机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目前文化中间缺了一种能够照亮灵魂的东西，缺了传统文化中的很多优秀的东西，比如‘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种胸怀、境界和担当”，这与高晓松认为的“国之重器”心系天下的胸怀不谋而合。

而当下，不可否认的是大胸怀、高境界在地铁上的拥挤、车厢里的颠来倒去下似乎显得没有说服力，相反就业、成家、房款、车贷等等一系列现实问题的接踵而至更惹人关注。如何能达到平衡？对此雪漠回答道：“真正的文化人他自己不会提出或者面对就业不就业，因为就业是被动的，文化是主动的，当一个人成为文化人之后，他解决生存问题其实不是一个大问题。”雪漠谈道作家梭罗的《瓦尔登湖》，书中记载人的生存其实不需要很多物质。继而，雪漠说：“我们之所以认为就业难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总是欲望过高，总是让自己面临一些你达不到、做不到的选择，这个时候才出现什么难不难。”他认为，对于文化人来说生存其实很简单，“一杯水、一个面包、一些空气，以及一些非常简单的生活条件”就可以，所以重要的是拥有真正的文化，因为在这文化中间其实就包括了如何应世，包括了如何面对世界。

                           国学也要与时俱进

谈及文化，绕不开的便是国学。进入21世纪以后，在全国范围内兴起了国学热。无论是高等学校里有关研究机构的成立与学者们的纯学术研究，还是以中小学诵读经典为主的一系列教育活动，国学的复兴与当代的文化建设无疑地紧密联系在一起。

而目前，社会主流文化仍是以欲望文化、时尚文化为主，在大力倡导“国学”的同时也恰恰反映出社会缺少优秀的中国传统文化，缺少一个能够为世界作出贡献和担当的文化。这要求国学也要与时俱进，才能加大传播的力度和国民的接受度。

时下，广州市香巴文化研究院则提出一个新国学的概念。何为新国学？雪漠说：“过去的传统国学更多以儒家为主，而新国学则包括了儒释道，也包括了中国其它地域性文化，像大手印文化、香巴文化等都归入新国学里面，甚至还包括了西方文化对中国文化有益的部分，我们都归于新国学的范畴。”由此看出，新国学不仅有应世的部分，同时追求着灵魂上的超越。而在物质横行的当下，只有在应世与出世的共同对治下，大众在追求生活的同时才不会遗落精神上的需求，既不会偏左也不会偏右，也因此愿意去吸收和执行，在社会发展进程中或许能发挥出强力清醒剂的作用。“文化人和新国学的提出都是这个时代与时俱进的产物。”雪漠如是说。

在讲座的最后，雪漠强调了读书的重要性。他说在他所有的过去的诸多行为中，一般主要有三种行为：第一修行；第二读书；第三写作。而这里面对他影响最大的是读书，修行只是为了能更加专注地读书和写作。“当我们在读书的时候，对照书中的智慧，让书中的文化成为我们的一种生活方式的时候，你就有了文化”，雪漠谈道。而此时对社会的最大贡献就是成为自己，例如为社会贡献一个雪漠，但并不意味着让所有人都变成雪漠，而是允许每个人展示自己，允许有无数的声音。他说：“如果每个人做好自己之后，也许这个社会就变得很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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