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文化何时休？——读《羌村》有感

复仇文化何时休？——读《羌村》有感

文\青莲

收到《羌村》，仅读个开头，我就被深深吸引住，为书中人物的命运所震撼。一直想写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今天傍晚，偶然抬头望见西方黛青色的天空铺满红霞，倒影在河里，微风拂过，荡漾出满河的碎红。我想到《羌村》里的龙多格热，因一起讳莫如深的盗窃案，他遭受了惨烈的酷刑，冤屈、悲愤、嗔恨使他化为一种独特的存在，但是，无论黄昏，还是清晨，只要天空里有红色的霞，他就生不起任何嗔念。因为，那个像水一样柔美的女子穿着大红婚衣的样子永远活在他心里。

龙多格热是个充满争议的人，有人说他勇敢、正义，武功高强，有神通；有人说他是心狠手辣的劫匪，地方志记载他是反抗封建僧侣压迫的穷苦牧民。即使死后，有人把他当护法神一样供着，有人却骂他是恶鬼。书中作者受人所托，去调查真相，通过实地走访，以及持咒、入窍等方式与龙多格热相应，通过当事人的自述，再现了七十多年前那段湮没在岁月中的往事，展开了对命运、对人性的思考。

龙多格热是个有担当、大气、富有人格魅力的西部汉子，但他的生命在三十岁那年就戛然而止，且死得异常惨烈。他是被公判为劫匪后实施了酷刑，颈身分裂，类似于“五马分尸”。文中虽然没有明写，但细心的读者都能看出龙多格热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他和温布都是被利用的棋子。温布蛮横跋扈，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龙多格热的悲剧根源值得深思，就如那个神秘的蒙面人说的，他即使侥幸躲得了这一次栽赃，但仍难逃厄运。为什么？龙多格热太优秀了。

复仇文化如影随形跟随者羌人，为了生存，为了争一片草原，无数条生命消失在血腥斗殴中。羌村人都是有仇必报，血债必须要用血还，哪家不为死去的亲人报仇，就会被村里人瞧不起，没有尊严。格热爹更是个出名的烈性子，仇家即使用数倍的命价来谈判，都被他强硬地拒绝。有个细节，格热爹大声对作为人质的亲儿子阿生说，你放心，你要是叫他们折磨死了，我们给你念大经！可见，相较于复仇，儿子的性命都算不得了什么。

龙多格热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有血性，有担当。那个阴谋的策划者正是利用了格热家强烈的复仇心，一石双鸟，来达到自己权利斗争的目的。所以，即使龙多格热躲过这次，他还是逃不脱那张仇恨大网。

龙多格热被温布残害后，新婚妻子妙音要为他复仇，红豺为得到她的爱情，答应去刺杀温布，反而被延寿寺的阿卡们弄瞎了一个眼睛，男人的命根子也被踢碎。二炮因为不可自控地爱上妙音，最后也被活剐惨死。妙音听闻二炮因她而被凌迟，也把自己绑在柱子上，活剐了自己。妙音的死彻底击垮了红豺，他用一生忏悔，放下了所有，终于得到善终。仇恨把他们一个个卷入血腥的漩涡，只要当事的任何一人能放下，他们的命运也许就不会如此惨烈。

复仇贯穿了《羌村》前后，但文中不经意的那些善举，总是感动着我。龙多格热被吊在晒架上遭受石刑，脊柱被活生生扯断，成了一根肉条，在风中晃来晃去。只有一个小女孩哭了，龙多格热发愿当她的护法。多年后在城里的一条街道上她遇到歹徒时，龙多化成一条狗惊跑了歹徒。那飞扑而来的狗，其实是一个报恩的灵魂。

铁棒阿卡用鞭刑折磨龙多格热，你是否叫鞭子抽过脊背？那种痛，是烈火、霹雳、迅雷、利剑等诸多可怕之物的结合，它一下就能抽裂你的灵魂。龙多格热挨了这一下，就知道是报应到了。以前，他也这样对付过牦牛和其他牲畜。受折磨后，龙多格热天性中的善使他马上忏悔粗暴地对待动物，于是把那挨鞭子当成了还债。

记得刚读完《羌村》是在夏天，我也即兴写了点感想，在电脑上打了几行字，忽听窗外传来“扑棱扑棱”的声音。起身移开玻璃窗一看，是只知了，今夏偶尔才能听闻一些知了的鸣叫。还没入夏，总有一些人打着手电，围着树，上上下下地找知了猴（蝉的幼虫）。我曾经问一个老奶奶，你们抓这个干什么？她回答，炒着吃啊！我说现在菜场里应有尽有，你们还吃这个？她旁边的老头说，这玩意营养好着呢！现代有些人为满足口腹之欲，啥都敢吃！万物有灵，动物们也有血有肉有感情，被残杀时是多么凄惨！古人听闻蝉鸣，吟诗“蝉发一声时，槐花带两枝•••••••••饮露身何洁，吟风韵更长。”相较之下，我更喜欢诗情画意的古人。

自龙多格热死后，文中有很多有关灵魂、护法神的描写。格热的小弟阿柱能看见他和光团们斗法，护法神能量大，光团比较亮。世人都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对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较难接受。其实，一般人的眼睛可以感知的电磁波的波长在400到700纳米之间，是有局限性的。

我父亲几年前因肺癌去世，记得出殡那天晚饭时，隔壁家的壮年儿子忽然胸闷、头痛，毫无征兆的难受。他妈妈也不慌，说是被我父亲附体了，让儿子回去休息一下就好。她让儿子躺在床上，嘴里念念有词，大意是让我父亲不要开玩笑，放过小伙子。老太太话音才落，她儿子忽然坐起来，喃喃而语，所有不适一扫而光，马上又生龙活虎了。他两跑到我家，老太太说，我儿子刚才眼睛瞪得老大，说“我不放心小华（弟弟的小名），那腔调跟你家老爷子一模一样。”小伙子说，我还看见房间衣橱那有团白光，后来飘走了。

弟弟好赌，父亲生前管得严格，他逢年过节时才放纵自己，通宵打麻将。没了父亲的管束，他彻底放飞自己，三天两头一下班就去麻将室，常常到凌晨二、三点才回家，母亲和弟媳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数年后，弟弟短期内猛瘦了十来斤，去医院一查，糖尿病已经很严重，连视网膜都病变了。老祖宗说人死后会具足神通，能知晓过去未来的事，我猜想父亲当年就是预见了他糜烂的生活方式而牵挂不已吧！

2022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颁给了三位利用纠缠量子态进行实验的科学家，引起了非常大的震动。随着科技的进步，古老的中华文明必将重新引起世人的重视，如明珠般闪耀。

面对罪恶时，回避和沉默是罪恶，袖手旁观更是一种罪恶。红豺折磨二炮时，他的仇恨也在逐渐消解，当时只要有人出面劝解，给他一个台阶下，他就会停下。可是，人们伸长了脖子看热闹，没有一个人替二炮求情。李斯高居丞相之位，却只想保住自己的富贵权势，没有丞相的担当。虽然他知道了赵高和胡亥的阴谋，却不动声色，不去干预，最终还是没有逃脱厄运。龙多格热用生命和热血服务阳寨，但是他遭受酷刑时，却没有人为他说句公道话，甚至还往筐里扔石头，因此，漫天的仇恨席卷了他。有什么样的心就会有什么命运，那些心灵麻木的村民后来也遭受巨大的厄运。

《羌村》的故事远远还没有完，期待雪师的精彩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