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漠之约】谈谈女性的“大活”

谈谈女性的“大活”

雪漠

最近，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在我身边的专职志愿者中，男性志愿者每天早上五点，都会很自觉地在直播间认真听课，认真学习，并且在日记中记下每天的学习所得。而女性志愿者，有部分人能坚持听讲，表现很好，但也有部分人错过，早上起不来。即使能早起，但状态也不是很好，很多人坚持不了。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男人的学习，有着比较强的目标性，就是总想让自己成长，将来能做大事。这种积极向上的目的性，是很好的，老祖宗称之为勇猛精进，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一种习惯，他就能成功。但有的女性，缺乏这种明显的目的性，恒心不够，精进不够，心总是飘忽不定，左顾右盼，这是女性的特点。

以前，我也写过几篇关于女性的文章，以一个作家的眼光对女性进行过剖析。在我的九部长篇小说里，女性更是占据了大半个天空，有世间层面的，也有出世间层面的，各种各样的女性构成了我文学世界的丰富。所以，对于女性，我有时真的是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表达。为什么？我洞悉人性，却又无可奈何。于是，我只能借助于《白虎关》《西夏咒》《爱不落下》等小说，说出一些自己该说的话，但真正能读懂的人，又有多少？不好说。

与女性的近距离接触，严格来说，是十年前我从凉州走向岭南开始的。之前，虽然我一直待在凉州，但是身边是没有女性的。不但没有女性，就连男性朋友也很少，除了那几个“老夫子”之外，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为什么呢？看《一个人的西部》。

二十五岁那年，当我决定写《大漠祭》的时候，我就将整个的世界给屏蔽掉了。我让自己将目光收回来，从关注世界转向了关注内心，于是就有了长达二十多年的闭关生活，纯粹地与世隔绝，不见人。所以，大家看到的“大漠三部曲”也好，“灵魂三部曲”也罢，里面的女性人物，都很纯粹，也很有诗意，仿佛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其实她们都是我的自性眷属，都是我创造的。当然，从另一种层面上来说，不同的时期，她们展示了不同的“雪漠”，也承载了我的某些思考，和某些“说法”，以及我想说和该说的话。

后来，去了岭南，去了山东，去了海外，我接触到的女性也慢慢多了起来。当然，大多数也都是我的读者，通过阅读我的作品，我们有了交集。以前，我对女性确实有很大的偏见，总觉得跟女性打交道很麻烦，正如孔子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当然，也与自己的性格有关，换上某个女作家的话，就是太像“唐僧”了，一点都不像“猪八戒”那样讨人喜欢。这是没办法的事，雪漠无论如何怎么“变”，也变不成“猪八戒”。

慢慢地，我也遇到了一些很优秀的女性，但我发现，那些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性，一旦进入婚姻之后，就慢慢地变成了“小女人”。就开始注重生存、注重孩子，注重一种生活性的东西，而社会性的一些东西，比如梦想，比如成长，比如超越等，慢慢地就被消解了，淡化了，所以女性走出来非常难。这就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杰出女性非常少的重要原因。

当然，有人说，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为什么？因为她们为家庭、为孩子、为老公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这是女性最伟大的地方。有时候，她们不是不想成功，而是身不由己，实在脱不开身。所以，女人最伟大的德行，就是她们身上的那份母性之光。

自古以来，儒家一直有一种性别歧视，包括孔子也是如此，这是不对的，因为他没有关注到女人为什么会这样，没有深究其背后的东西。所以，儒家在洞悉人心这方面，还是比较弱的。也正因为这种性别歧视，让很多的女性不够自信，总觉得自己不如男性，在“女性”这个概念的约束下，给自己设置了很多的条条框框。特别是在追求信仰，追求自由，追求真理的时候，自己在心理上就把自己给打倒了，觉得自己不可能像男性那样达到某种境界。当她真是这样想的时候，她就真的放弃了，在自己的“安乐窝”里甘愿度过一生，变成了芸芸众生，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然，有些女性也不仅如此，当她发现自己成全的对象，比如老公，如果实在不堪的时候，不值得自己奉献的时候，她一定要培养一个好儿子，来实现自己的价值，实现她的另外一种梦想。比如，孟子的母亲、孔子的母亲、岳飞的母亲等很多这样的母亲，她们的身上就体现了这一点，所以她们都是非常伟大的母亲。

许多时候，中华民族中一些非常优秀的文化，其背后的支撑就是一种母性的力量。像老子的母亲，我们相信她也是很伟大的，不然的话，她就会早早地让老子娶个媳妇，逼着老子去种地，逼着老子去经商，那么老子也就不成其为老子了。像我的母亲，也是这样，自己不识字，一个农家妇女，却“吃屎喝尿，也要供我的娃子上学”，为了成全儿子的梦想，她甘愿付出一切，这就是母性的力量。

时代发展到今天，我们发现，很多女性都在慢慢觉醒，她们有了更多的选择，结婚、生子，也不再是她们唯一的选择，她们更注重于自身的成长与自我的价值。于是，我的身边就多了一些专职志愿者。

这个世界上，真正为自己活一生的人并不多。当然，我说的“为自己活一生”，并不是说的为自己的衣食住行而活，而是让自己从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慢慢地成长，慢慢地超越，由小人升华为君子，由君子升华为圣者，让自己真正拥有一种价值，能够利益社会，能够贡献世界。这种活法，我称之为大活。

当然，在大活的过程中，无论是女性还是男性，都会面临着诸多的问题，但只要能揪中目标，踏踏实实地走，能勇于面对自己，破除执著，那么就一定能成功。重要的是，不要自欺欺人。自欺欺人者，是不可能实现超越的，也难有大的成功。

——2021年6月22日写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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