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长东：花儿与少年

 

吕长东：花儿与少年

早晨听着雪师唱花儿，讲花儿，思绪不由回到了幼孩时期，那时我还上幼儿园呢。

那年正月里，社火才刚进入人们的视野，社火队伍不是特别庞大，我和邻居半大不小的伙伴们一起跟在社火队伍后面，好奇、新鲜。

社火队走得快，我们被甩在了最后面。社火队最后有个年轻少年，倒骑着一头毛驴，盘着双腿，吹着笛子，吹的曲调我从来没有听过，但立马就被那曲调所吸引。

奇怪啊，我可是从来没听过这首曲子的，怎么当时听来却是如此熟悉，如此入神，我跟在后面，眼睛一直盯着路面，耳朵仔细听着。猛抬头，发现驴上的少年正直直盯着我看呢，那双眼睛真大，双眼皮，柔情似水。

我也于是边盯着他看，边继续听他吹曲。

我认识他吗？他化妆了，看不出是村里的哪位。

跟着社火队，也不知何时回的家。

后来，有一天中午过后，我在幼儿园里玩耍。幼儿园里有一面土墙被推倒，可能是要砌新墙吧。老远的听到有人在叫我们中的谁呢，大家都停止了玩耍，循着声音往过去，终于发现少年了，可是在喊谁呢？他使劲冲我们招手，小伙伴们明白过来，那人是在叫我呢。

我很奇怪，我不认识他啊，满脑子的疑惑，我向他走去。到了跟前，他从兜里抓了一大把黑豌豆给我，然后就让我走了。

后来忘记他总共给我给了几次黑豌豆，但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一次走在回家的路上，他骑着自行车，从我身边走过，忽然，他刹住车，停下来，回过头，等我走到跟前对我说要载着我回家，我拒绝了，因为我不认识他啊，他望着我笑了笑，就扭转头继续骑车去了。

他一定认识我，但他对我却有一种别样的感情，我从他的眼神中能读懂。

后来我得知，他的家正对着幼儿园的那堵墙，而要是去他家的话，得绕好大一个圈。他家跟我家是亲戚，是同族宗亲。怪不得，他是认识我的。

他是一个老大爹的二儿子，老大爹连着娶了好几次媳妇，都无故就没了，只有最后一个一直还在世。身体不好，长得歪嘴，说话含混不清。估计是家里太穷，老大爹才找的老大妈。能找个媳妇都不容易呢。头一个媳妇生了两个男孩，日子一直是窘迫的。

只是等我明白过来，想见见少年时，他却远走他乡了，一直没有音讯，也是自己听到的少。因了那曲子，脑海里一直浮现出听曲子的场景。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优美的曲子，那之后再也没听过。

直到上高中。乘着值日生打扫卫生，我去操场跑步，跑完步返回教室的途中，从最后一排的教学楼传来手风琴拉曲子的声音，我立马呆住了，如此熟悉！我边走边听，那曲子不就是我小时候听过的曲子吗？可我还是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每天跑完步，都能听到那曲子，就会回想起小时候那个骑驴吹曲的少年。

后来才知道，那曲子叫《花儿与少年》。

春季里那么到了这

水仙花儿开

水仙花儿开

绣呀阁里的女儿呀

踩呀踩青来呀

小呀哥哥 小呀哥哥

小呀哥哥呀搀我一把来

夏季里么到了这

女儿心上焦

女儿心上焦

石呀榴花的子儿呀

赛呀赛过了玛瑙呀

小呀哥哥 小呀哥哥

小呀哥哥呀亲手摘一颗

秋季里那么到了这

丹桂花儿开

丹桂花儿开

女儿家的心呀上

起呀起了波浪呀

小呀哥哥 小呀哥哥

小呀哥哥呀扯不断情私长

冬季里那么到了这

雪花满天飞

雪花满天飞

女儿家的心呀上

赛呀赛过了白雪呀

小呀哥哥 小呀哥哥

小呀哥哥呀认清了你在来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多年后的一天，在直播间里听到雪师唱花儿《六盘山令》《小王哥放羊》，每每泪奔。

花儿，我心中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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